第(3/3)页 显然,事实也的确如此。 如今就算是陆氏的人站在他面前,谁还会觉得他是已故的安定侯陆修呢? 何况此次叛乱,该除的,他已尽数除掉。 忽然,埋头忙碌的人揉着太阳穴疑惑望过来。 “作何一瞬不瞬地瞧着我?” 宇文玦说着摸了摸脸。 梁婠蹙起眉,打量的目光愈加肆无忌惮:“岆州叛乱,真的只是高氏皇族在暗中谋划所挑起的?” 宇文玦微微一愣,继而低低笑了起来:“那卿以为呢?” 宇文玦这么一笑,梁婠懂了,也更加肯定心中的答案。 她盯着面前雍容闲雅的人,摇头直叹:“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是——” 话说一半,又闭口不言。 宇文玦放下文书,起身坐至梁婠身侧,眉头轻挑,好笑地看她:“是什么?” 梁婠被这灼灼的目光烫得面上一红,偏过头,咬牙道:“一肚子坏水。” 宇文玦笑了,不无失望:“我还以卿会说我老谋深算、奸狡诡谲、心狠手辣……” 梁婠盯着那闲闲的笑,恨得牙痒痒。 究竟是从何时起,他在她面前是半点掩饰都没了? 他把他自己完完整整呈给她看。 善也好,恶也罢。 可以说是不加掩饰、坦坦荡荡。 是绝对的坦诚。 一如最初。 梁婠瞪他:“不,我觉得用那些词都是在夸你。” 宇文玦双臂一环,将她拢在身前,笑意越深了:“也只有卿敢如此无法无天。” 梁婠心思一动,煞有其事地点点头,手指挑起他的下巴,“谁说不是呢,搞不好以后更大胆,周君可要小心了!” 宇文玦握住梁婠的手指,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:“不怕。” “你真的是——” “得寸进尺?” 梁婠想要抽回手:“周君觉得呢?” 宇文玦就是不松手:“不是得寸进尺,是水到鱼行。” 等梁婠再探出头往外瞧,抛在身后的晋邺城早不见影子。 她望着窗外被潮气晕染得有些模糊的景色,头也没回地接着先前被打断的话题,道:“他们若是不死,那只会死更多的人,何况,倒也不算冤枉他们。” 说到此处,忽而一顿,回过头问:“那高氏的其他人,你真要养在洛安?” 宇文玦揉揉她的脑袋,扶着她枕上自己的腿:“卿不倦吗,还不老实歇会儿,似乎不论何时,你这谋事的劲头永远十足。” 梁婠仰面躺着,闭起眼只是笑。 其实,宇文玦除了在平乱之事上赶尽杀绝、略显狠辣外,其他方面实在没什么可挑剔的,与敲骨吸髓的晋邺权贵们相比,他对百姓可谓是钱财不取、秋毫不犯,轻徭薄税、奖励耕织更是为他赢得不少贤德的好名声。 若真有什么争议,只怕也是自己这个亡国妖姬的存在了。 * 一个月后,洛安传来消息,王妃萧氏因产后体虚,久病不愈,已撒手尘寰。 世人这才知晓,皇帝伐齐前,萧氏就有了身孕,一直不曾举行封后大典,只因皇帝怜其胎像不稳,不忍其受累。 皇帝挥师南下前,曾亲自送萧氏至蔺城待产。 后来皇帝忙于战事,萧氏产下公主,出于各方面原因考虑,也并未昭告天下。 如今天下已定,皇帝终于要班师回朝,可谁想尚不及皇帝抵达都城,萧氏却已香消玉殒。 谁人不唏嘘? 有人道,萧氏自小就身体羸弱,终究是福轻命薄,担不起皇后的尊贵。 也有人道,许是萧氏听闻皇帝已纳旧齐梁氏为妃且极尽宠爱,心低意沮之下,便一命呜呼了。 传言也并未掀起什么风浪,两个月后,皇帝率大军抵达洛安。 回都后,皇帝追尊萧氏为皇后,但并未赐谥,只封其女为长安公主。 元和二年八月,在洛安当垆卖酒卖酒的旧齐永宁王高淙,暗中召集人马意欲谋反,兵败后,在出逃途中被追兵杀死,同年九月,共谋者及子嗣皆被赐死。